1. “五四”运动九十周年
九十年前的思想争鸣,在20世纪中叶被世界战争与阶级斗争拦截之后,随着中国的崛起,重新复苏。如王赓武、郑永年两大教授指出,问题的本质是一样的,只是时代背景变了,从“救亡”转向了“崛起”。什么是“德先生”?个体主义与集体主义之间如何权衡?中国人的奴隶性当下如何,是否应该如成龙说的还需“管一管”?现代性是什么?自由是什么?传统与进步之间如何取舍?宗教应该扮演什么角色?知识分子如何为自己定位?
九十年,华人社会究竟从五四精神中获得什么?究竟“现代化”到了什么程度,净“进步率”又有多少?更重要的,也是知识分子和思想界应该去弄清楚的是,究竟在思想传播的过程中,各种“主义”的内涵是如何被理解、误解与刻意曲解的?从“达到孔家店”开始,现代社会就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即将许多看似相关但其实可能关系不大的现象、历史事件和思想,进行了逻辑上的挂钩。于是,反封建就得反孔教,因为儒家思想几千年来被政治利用;反“君主”就要提“民主”,却把“共和制”(三权分立)流放到边缘(也可能是这样,当今中国“党领导一切”的整体、法律制度的难以健全、贪污腐败、缺乏监督的问题便有了可能性);然后,天安门事件,民主就被等同了激进民主主义,成了大家不知如何去面对的问题。这是简单的概述,但其中的种种误区,若思想界无法澄清并理出头绪,中国最后将可能陷入思想混乱;而如果开展思想辩论,也可能因为以同样的“名”谈不同的“实”,于是出现各种交锋中的论述错位,风马牛不相及的情况不难预见。结果只有是思想界的僵局,然后让政治权利获得最终的解释权,渔翁得利。
2. “六四”运动二十周年与学生民主运动
”六四“不远了,而此刻港大也正在上演“民主剧”:校内在举行公投,试图罢免学生会主席,只因他”客观“地对”六四“发表了一些看法,与港大学生会一贯的”平反“立场有些摩擦。真好玩,这”民主“,带着面具否定理性思辨(以大部分人的声音来成事,不论立场是否值得重新思考),同时又从”自由的逻辑“上为自己找寻合理性(就连学生会主席都在《星岛日报》上说,欢迎大家罢免他,如果他们成功就证明民主的力量)。如果我投反对票,是因为我赞成该主席对”六四立场“应重新评价的言论;而如果我投支持票,就因为他在《星岛日报》关于民主的言论。说到底,这些本科生,都在傻傻分不清楚地玩政治游戏。有时,我会想,他们与1989那些不顾大局、最后自己都迷失方向的天安门学生领袖,又有何异?总觉得,六四要平反,是因为从人道主义的角度,军人不能向学生开枪;但从所谓的民主角度出发,天安门事件到了后面,就已经是失败的了,那个时候就应该收手,像当下泰国的”红衫“领袖那样。自己失败了,再来喊”不公平!要平反!“,本来就是一种另类专制。也许,我们该去看看,法国大革命中几次的政变,是否有人之后还在那里大喊”平反“?
3. 公民社会的纠纷与新旧思想信仰的对峙
新加坡女性机构AWARE近来上演领导层争夺战,最大的论证点在于如何看待女性同性恋议题。扩大地说,这是两大课题的缩影:
一、“进步”与“保守”的思想之间的对峙,已经开始浮上表面。而很多时候,在希望思想开放、不愿政府插手的前提下,社会需要通过理性的辩论在许多问题上达致共识,或至少有一个能够允许矛盾立场和谐共存的空间。在新加坡的语境之中,我们甚至还没资格去谈这一步,因为许多的思想、信仰、价值观之间的矛盾对立,还属于潜流。要不要将他们明确化,本身也是一个存在着分歧的问题。但我觉得,是时候了。
二、我一向认为,公民社会不止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聚集到一起,向政治权力挑战的途径。从统治的角度,公民社会不失为一个将个体意志组合并赋予理性化制衡的方式。对任何政府而言,也许威胁性最大的,是群众不透过正式成立组织、自发的congregation,但这是双刃剑,能很快见效,也很容易被当权者以或软或硬的手段镇压。但是,在华人地区,公民社会的内部运作,及其作为一类群体在社会运作中的定位与角色,还有待探索。在“以和为贵”的中国(以及新加坡),要在政治领域与政府对立,或是成立类似香港的“公民社会”,对政府采取批判姿态,似乎还有些遥远。至于零散的声音,除非被捧为时代的英雄,否则,也只能犹如菜市场的喧哗中的一个小杂音。而香港的公民社会,有时带来的却是乱,以至于港府总给人“无能”的印象;而社会大部分人似乎也只是以“看热闹”的心态去对待一切论争,心里在乎的仍旧只是钱、钱、钱……
4. 新加坡讲华语运动三十年
论文已经写出来了,现在就是要深入浅出地综合自己的观点,将其对社会大众进行表述,以推进各方的商榷与讨论。
结论却是很容易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只怕弄明白的那一天,却大势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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