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REA - DAY 11

其实，在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逛了一天，到底说不上对历史有了什么更深层次的认识。只是，发觉其实历史也可以以另一种面貌出现在你面前。不了解？没关系。即使是支离破碎的小惊讶，也不失为一种收获。Shilla统一韩国后那种“黄金时代”（而且，真的什么都是黄金的，就连枕头的装饰物也如此）、古代帝王的墓碑中的“四神”、各种文献遗物……
心里不禁想，韩国直至朝鲜时代，其实一直主要是受中国的影响，甚至书法、艺术等文化精髓，也是中国文化的翻版（当然，也有自己的创造，如我超喜欢的风俗画），而且，朝鲜国王写给清朝皇帝的信件，文字也小得出奇，“皇帝陛下”四个字还写在黄纸上，俨如自备的弱小民族，但韩国人却能够如此坦然，而且将这一切视为自己的遗产，既不回避受中国“控制”的事实，也不失自豪感，这本身就是值得学习的。还有，第一次真正见证什么叫有水准的博物馆。不但有通过感应操作的PDA导航，而且还有那么多的孩子和年轻人前来参观。吃午饭时，发觉原来博物馆附近是美军的军事基地。突然有个很疯的想法：那一天要给韩国人一种军事警告，只需轰炸博物馆就足具象征意义了。或许是这样，美军才选择在这里建基地——表明你们韩国人现在能这样悠闲地看历史，少不了我SAM老大！

KOREA - DAY 10

今天到东大门，
然后（又）到明洞。
突然间学会享受逛街的乐趣。或许是天气不错，也可能是这里的选择琳琅满目，就算不买也是一种“审美”。说到审美，免费拿了Crispy Donuts的甜甜圈，然后点了一杯咖啡，到二楼找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看着明洞街上的人潮静静地流淌，在霓虹灯、路边摊、车子、人头的凝视中，暂时忘却一切，脑子一片空白，只感受Cappuccino的香味在嘴里和鼻腔弥漫，其实……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平静，却是我极度向往的无聊。

KOREA - DAY 9

和允旋高中社团同学碰面，非常好玩而且近乎完美的体验。今天才知道，允旋高中时代也是搞报刊出版的，介绍韩国各大学。我想，跟我一样，看到以前的同学都“长大”了，或许心里总会觉得有些不熟悉吧？虽然语言不通，不过，大家都很亲切，而且拼命用英语跟我沟通。第一印象是，这些都是“乖学生”，不过大家玩起来，还是相当放得开的。或许，这已成为现代“好学生”的标准了吧。印象最深的，有Jared和Young Tae Hyung。当然，其他人也给我留下了非常特别的第一印象。尤其，有一个noona说“I like your smile”，真是爽到极点……（王子病）还有，Young Tae来了之后，拼命给我灌酒，但也属他放得最开。不论怎样，总之，是很“年轻人”的体验，虽然他们都是我的哥哥姐姐。当然，也学会了拿啤酒杯的方式、倒酒的方式、吃了很棒的芝士炒年糕、锅巴汤，也体验了生平第一次的韩国卡拉OK！

今天也是来韩国之后，第一次那么迟回家。虽然血液里流淌着酒精，头也有些晕眩，但夜晚的街道，那种没落的样子，真有点像我的心情。其实，真的不想再写什么，因为累了。只是，当允旋的同学问我“Couple ring ah”，而允旋竟然忘记带的时候（我以为她放在包里），一阵心寒……别人怎么想倒是其次，只是戒指终究是一种象征，忘记带不是借口。或许我看得太重，但是我不能明白的是，为什么在上海那么重视的饰物，来到韩国却一直不戴，甚至不带？或许……或许……我不必再那么执著，更不必再去欺骗自己。难道，在韩国，我只能是chinggu，而在中国和新加坡却成了namza chinggu？这是什么意思？这种话，如果说了出去，恐怕别人也不会相信我。但是，男人也有直觉，而我相信自己，尽管有时难免会有些想象过度。

月亮越来越圆了。夜间的末班车，播着情人点给情人的情歌。彼此之间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心却离得那么远。或许，这段恋情，是上帝赐予我的人生教训吧，让我学习，爱情能够超越年龄、国籍、宗教信仰。而，这堂上帝给我安排的课，毕业考试怎么样呢……

KOREA - DAY 8

一大早就发了邮件给Haihan问他“你还好吧？”，理由是昨天晚上梦见了他双腿瘫痪、自己照料他的场景，难免有些迷信和担心。不过，经过这场梦，我同时也体会到一种真正的、不计较利益的、温馨的真挚友情。然后，再看了咏聪的博客，写了关于联合国的效率低下，借此带出“伟大理想往往不能深入到大众当中去，因为大家都不能抛开自我的利益”的感触。其实，如果仔细体会的话，友谊的根基往往就在相互扶持和沟通当中。扶持，这本身就有些“功利”的；沟通，这需要近距离。事实上，好朋友之间往往不深究彼此太多，至多是了解彼此的理想和价值观，最重要的是要能够彼此信任，相处时彼此感到舒服不拘束。也由此，沟通变得很重要，否则时间久了，彼此难免生疏（为何如此，还真得问人的心），就难免尴尬。由此引伸开去，其实在“扶贫”的路上，人也必须时刻将自己帮助的对象视为朋友——并非要完全消除利益关系，只是你的态度必须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情、感动和几乎有些“忘我”的情怀。在有些地方，沟通有时难免困难，但是，你总必须将自己尽量往“友谊”的那边靠拢，而不是一方高一方低、一方贵一方贱的“慈善”关系。伟大的教师，其实也是如此。所谓的将孩子当成朋友，不是表现上的问题，而是一种心态上的描述。所以，咏聪的想法，不完全准确。伟大理想不能深入到大众当中，除了大众的问题外，还有那个拥有伟大理想的人所秉持着的心态。（或许，这就是通过直觉直触真理？）

我猛然察觉，自己忘记写，韩国人的流行文化带来一种无法遏制的物质主义，而这难道不会导致更大的竞争吗？还是，这让人们沉醉于自己还不够努力？他们会不会转过来责怪政府？
还有，国际化导致的，真的是地方文化的瓦解？难道，国际化真的无法产生任何值得后人赞许和继承的新文化？如果是这样，那么，新加坡岂不是没什么希望可言了？说实在的，我们必须考虑这样的一个问题：此时的新加坡，是在“创造”文化，“保留”文化，抑或是“复兴”文化？这是值得思考的问题，因为方案完全不同。

KOREA - DAY 7

今天才惊觉，原来韩国的垃圾是必须分类的。本以为只是便利商店如此，原来家家如此。

To wake up and be faced with a communication problem, it’s rather taxing on the mind and soul. Somehow, Seoul is a nice place to be in, alone or with close friends. It’ll be perfect if one can spend time with someone he truly loves and has no problem facing heart-to-heart. A pity that I’m not someone like that, and so I become a lonely and deserted soul in this city of love. Romanticism – its realization is only possible if both parties are able to enjoy a moment indulging in nature and lights, and even silence communicates love. When I’m feeling bittersweet, the experience can never be as wonderful as I set out to achieve.

和允旋及她的妈妈一起吃韩国烤肉。虽然没有喝酒，但还是很赞，而且也微微感受到母爱的感动。虽然，烤肉或许还是要年轻人一起吃，一起喝酒，或许更有感觉。


下雪了。第一次看到比头皮屑大的雪花，到了晚间去吃饭是更是一大块一大块的，有一种新奇的感觉。不过，真的是冷得不行。雪，对外国人来说是一种美，对那些发生交通事故或是妨碍了日常生活的韩国人来说，或许就是一种“天灾”。正如韩国街道上的招牌，在韩国人是一种杂乱、复杂、没有新意，对我来说却是一种乱中有序、具有特色的流行文化汹涌澎湃的展现。

看韩国SBS的新闻，有一则说，以前在日本的韩国留学生，为了救一个跌落轨道的日本孩子而被地铁碾死，现在已拍成了电影，而且日本天皇和皇后也出席了首映，感谢那个韩国男生的父母。我想，这种舍己为人，或许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尽管有些人会不赞同这样的电影背后的道德教育意义。

请允许我插入这段语录，因为这是在太美妙了。英培安在谈到《我和自己的二三事》时说：“社会上所谓成功的符号是你‘有’什么，而你的自己是真正的你，他代表着你‘是’什么。如果你想成为社会上所谓的成功人士，拥有你要追求的名利、权势、声色犬马，你就非得要抛弃你的自己不可，因为你的自己是拥有这些东西的绊脚石。”

KOREA - DAY 6

又过了一天。很难想象，2007年就快过去一个月了。但是，至少这一周过得还算充实，虽然已经疲困不堪。

今天去了韩国民俗村。其实，需要说的东西不多，因为其实，很多的传统民俗都和中国的相似，或者是借鉴了然后改变一些（如我们冬至吃汤圆，韩国人吃红豆粥）。记忆留心的，或许是投壶、跳绳（绳子的一端绑在树干上）、荡秋千（从来没有玩过站的，所以也没什么乐趣……），还有那些传统表演，尤其是骑射、“农乐”还有会“飞”的跷跷板。其实，韩国民俗至今能够如此生生不息，一方面是《大长今》等历史剧将传统和历史融入现代文化中，另一个便是把现代的因素融入传统中（像骑马杂技表演的“哗众取宠”、游乐场与民俗村的结合等）。参观的，其实很多是小孩，但至少他们长大了，可以因为自己文化的沉淀而自豪，即使流行文化多么繁荣。有时，回过头想自己的国家，文化、传统等不发达，其实是地理的问题。人家能够开辟一块地来保留宫殿、设立民俗村，我们至多是把牛车水、小印度保留下来，而且说实在的，没有什么卖点，除了特定的节日，一般只有比较漂亮的宗教场能吸引人。说真的，如果我们这一代和我们的下一代，不到中国农村走走，或者到如韩国这些将传统保留得较完善的地方浸濡一番，以我们当今的趋势来看，不出三代人，我们就真的成为“四不像”了。

当然，rojak是一种美味的食物，但有些人偏爱油条，有人偏爱凤梨，足以证明，原材料还是重要的。唯一让他们能够“味道统一”的，是那虾膏。但是，有了虾膏，却不知原材料是什么，那道rojak或许就不那么美味。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自以为our culture is the ability to embrace different (and other) cultures。但是，来韩国之后让我发现，西方思想其实停留在一种“外围”的文化上，包括服饰、消费、至多是政治和经济。但是，这个民族的文化内核还是道道地地的儒家思想，包括上班文化其实也是如此。当然，这也会派生出问题，如报章上频繁报道的各种歧视（出生、母校、性别、对待其他人种的态度等）。这和我们面临的问题恰恰相反（其实也不全然如此。难道我们就没有母校歧视？没有性别歧视？没有种族歧视？都有的，只是程度比较轻，因为我们天天面对这些问题，已经在慢慢找寻应对的方法）。至于下来应该怎么做，等我有空再慢慢想。总之，韩国人这个“喜欢冬天吃辣椒了喝冷水”的民族，有一种值得我们仔细玩味的文化特质。

(今天看“农乐”时才顿然醒悟，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吾丧我”，尽管可能只是短短的3、4秒，却使我了解什么叫真正进入“以物观物”的审美状态。）

韩国的少年，既然无法反抗一种文化的核心，只能成群结党地霸占地铁上专设给残疾人士、老人和孕妇的座位。

韩国的图形标示，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坐轮椅的人是有手的。而且，残疾人士和孕妇都是靠着椅背，而老人的图形则是挺直着腰的。

食物：
1． 今天，允旋的好友银晶做了寿饭，切得比较厚，而且具有弹性，是很特别的口感，尽管材料是一样的。写这个，一是她要我写的，而是因为觉得这很像她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终于见识到一个在“开玩笑”的程度上能切得过我的韩国女生了。
2． 有些不明白，在我们那里普通得不行的鱼饼和香肠，为何会成为韩国人的最爱，能够为此排长龙？
3． 为什么有些民族喜欢饭粘粘的，有些则喜欢粒粒分明？

最近情不自禁会想到爱情的问题。我想，这是汉城街上处处洋溢着年轻人的恋爱气息所造成的吧。看到允旋和银晶在那里嬉闹，沉浸在高中时代的回忆里，不知不觉有一种被冷落的嫉妒感。如果换成是个男人，此时的我可能已经按捺不住。可恨的是，自己却又开始“耍孤僻”，然后就以疲惫为借口。心中期盼着和她单独两个人一起到汉江边，却又没有信心能够保证制造出“小两口的甜蜜”，结果只是自己郁闷，或说些什么没有意思的话。难道，我只是在欺骗自己？难道，我只是因为想浪漫想得发疯了？究竟，我们之间有没有爱情？如果已经没有，是不是我的过错？

怎么面对自己？怎么开口？怎么行动？

今天有半个月亮，却已经没有星星。

（现在才知道，原来月亮除了“团圆”和“离别”外，其实还能被赋予爱情的意象，尤其当把它和星星放在一起的时候。)

KOREA - DAY 5

又过了一天。今天在地铁上大约目睹了五次推销员当场打广告、售货的情景，觉得很新奇。不过想想，失业率高所以才需要搞这种花样吗？突发奇想，如果利用这种方式来作为一种训练那些内向的孩子站出来施展自己的方法，或者作为一种CIP，或许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到宜永的家附近等她，在Family Mart买了紫菜饭团，mashiso! 在一次在便利商店里吃东西，有点奇怪，但却也是一种小小的新体验。

在地铁里，看到一个高中生，原以为他穿的是休闲服，后来宜永告诉我，那是校服，难免有些吃惊。后来才知道，那个男生念的是艺术学校，所以校服也如此时髦有型。褐色的外套，黑色的领子，金色的纽扣，加上有蓝色条纹的白色长袖衬衫，黑色裤子，以及converse all star的校鞋。于是想到，不知我们的艺术学校的孩子，未来又会穿什么样的校服？

在地铁站里看到有人在为防止虐待儿童而召集路人签名。民主，人权？

上了明洞街附近的南山，虽然没有登上汉城塔，但首尔的夜景也真够迷人了的。这一辈子，还没有那么静下心看夕阳慢慢地下山（而且，真的是“下山”哦），虽然之后也不知街灯何时亮起，突然眼前就满满地是一点点的金黄色。马路上，半条的黄，半条的红。有山有水，城市就在中间，是一种趣味，尤其在彩霞映照的衬托下，更格外温馨。山的另一边，是比较有韩国特色的夜景，因为建筑上有LG、CJ等招牌。其实，如宜永所说，很多城市的夜景，其实是大同小异的。不同的，在于是和谁一起看。

看到一对对的恋人，还有一声声的cha gee a，独自吹着寒风的我，真希望此刻也能和我的cha gee a一同享受美景，紧紧握着她的手，紧紧把她抱在怀里。但是，她因为冷，所以和宜永一同到室内取暖去了。女朋友人就在这里，但心呢？浪漫的情趣，到哪里去了？难道，我们之间真的就如此隔膜？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何来到了韩国，突然整个心都打开了，仿佛置身于爱情之都。更不明白，允旋怎么会突然间就冷淡了起来，比寒冬来得更令我心惊。难道，“装可爱”有罪？难道，要紧紧握着她的手，就那么困难？难道，没有言语，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变得暗淡，变得无聊？难道，我们就不能独自两人好好地从早到晚玩一天？疲惫，难道是借口？Cha gee a, salanghe!!! 为何想说却说不出口，只是每天夜晚在这里自怜？或许，我心里最大的怀疑是，来到了韩国，我只是一个朋友，还是一个男朋友？我个人的直觉，自己是前者，而这只让我感到灰心。不是因为觉得被利用，而是我竟然明白了什么是爱，却在此时遭到心理上的拒绝。当你觉得自己的女友只是在“应酬”你，只是在尽力满足你这个“客人”，而没有勇气（或是没有面子？）坦荡荡地向别人介绍你就是她的男友时，自己也不敢踏出那一步。当然，这一些，不排除是有些夸张的自我埋怨。目的很简单，是想通过文字发泄心结，但似乎只感觉越来越冷……



回到家门口，望见弯月低低地挂在眼前。从来没有那么近距离地看月亮，觉得有些感激，又有些伤感。此外，天上只有一颗不会闪烁的星。

KOREA - DAY 4

没干什么的一天。韩国的报章仍旧是如此“报忧不报喜”，除了执政党内部分裂的公开化、总统施政方针、“韩国总统的Cassandra效应”（就是，凡是现任总统提出来的议案，人民即使一直以来都有所期待，如减短国民服役等，却都莫名其妙地反对。就是说，由于厌恶现任政府，于是，似乎有些失去了理智）等报道，还有关于韩国地震、地铁释放的致癌物、以及新的韩币上一个天文仪器的争论。学者说，韩国下来五年内可能发生5.0级以上的地震，但国家至今没有做好地震的危机处理准备。又有学者说，地铁因为太旧，外壳上释放一种致癌的物体，对搭客造成不良影响。还有，昨天发布的新式韩币，背面有一个天文仪器的图样，据学者指出，那是中国人发明的仪器。虽然后来朝鲜时代的专家确实利用这个仪器制造出了更伟大的天文发明，而且从中国传来的仪器也是新仪器的一部分，但设计新韩币的专家觉得韩国人的发明太复杂，不适合用于货币设计，所以只用了那个“中国制造”的部分作为象征。韩国人于是指出，这有辱韩国历史，要求银行收回所有已经发出的新币。看似鸡毛蒜皮，但其实样样都牵涉到这个民族的身份和生存。每个国家，或许都会有自己的问题吧。只不过，韩国除了流行文化之外，有很多“社会零件”好像都出现了问题。不对，应该纠正。其实，最近娱乐界也频频发生问题。似乎，艺人身上都聚集了社会万恶：家庭暴力、恋爱问题、忧郁症、自杀等。或许，“公共人物”本来就是一种文化的代表。幸好，至今似乎没有人因为艺人自杀而说什么“年轻人缺乏心理素质”之类的话。换成是新加坡，演艺界的问题，或许早就成为教育界的问题了。我想，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容易联想“道德立场”，如一个高中生的言论，竟然能够成为知识分子精英问题。或许，我们的社会，到处都是感觉上的“假危机感”，缺少一种真正由历史沉淀而成的“危机四伏”。于是，人家可以什么都不管，活在自己创造的“文化烟雾”里，而我们却为了找寻自己而活得那么累。

因为累了，所以最后写些私人的事就结束了。今天和允旋的妈妈一起吃午餐，虽然肚子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把一整盘的炸酱面吃完了。应该说，复旦那里的简直没法比。吃到一半，允旋竟然默默地掉泪了。允旋妈妈有些惊讶，之后自己也不禁掉泪。我在一旁，目睹这母女情深，似乎已经明白为什么允旋掉泪了。虽然我们今天都很累，一路上也没有说什么话，但自从来到韩国后，允旋似乎变了一个人，犹如找到了归宿，所以难免对她的浮木有些冷淡。我并没有介意，毕竟，此时的我，看到别人快乐，也感到开心，就算心里有点酸酸的寒气。而且，允旋的妈妈真的是好到没话说。我想，如果不是语言不通，我早认她做干妈了。当然，常言道，女婿就是半个儿子。虽然我和允旋还没什么确切的关系，以后打道回府后或许也难免分道扬镳，但能够认识她的妈妈，是一种幸福。或许，自从妈妈去世之后，我总在期待着这样的形象。清醒了，妈妈却走了，所以此时听她们母女俩那种欢声笑语，虽然不知内容是什么，但心里也是暖暖的，眼眶里也泛着些许的泪水。旁观着母女俩的恋爱，有时比自己和心爱的女人的关系，来得更加甜蜜。

到现在，我还是不会用敬语。反正算了，行动、举止和笑容，或许能在沉默中说明一切吧。今天在地铁上听到一个盲婆婆唱着《孽子》主题曲的韩语版，真的感动得要掏出些钱给她，可惜解衣拿钱包的行动有些太慢。在公车上，牵住了一个老太太的手，防止她跌倒，也得到了一句“Go ma wo yo”。说实在的，我真的很喜欢那种敬老尊贤的社会风气，也突然领悟到，其实，一旦道德规范形成之后，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就会自动服从，而这难道不就是“Belief is not a matter of will”吗？信仰怎样都得“灌”的，不论你怎么主张自由。孩子以后要怀疑，那是他的事。但是，我自信，给孩子“灌”的信仰，只要他的理智是清醒的、“正派”的，那么理性也无法找到任何否认的理由。我难道不就是这样吗？

KOREA - DAY 3

第三天。早上在地铁站入口处买了toast，觉得或许我们那种没有外卖、没有路边摊的文化，似乎让我们已经不太习惯在大庭广众下吃东西，尤其是人潮熙熙攘攘的地方。

和宜永碰了面，一同到允旋以前的大学周边吃了午餐。超喜欢建在山上的学校，或许我本来就已经习惯在至高点上看世界吧。

景福宫是个不错的地方，前面不远处是汉江，后面则是北岳山。宫殿比起中国的，真的不算大，而且建筑都很朴素，基本上与宋、明的建筑相似。或许，这个民族本身的“弱小”，使它产生了仁政爱民而又不允许自己奢侈挥霍的皇族吧？宫殿的命名也充分体现了它们的用途——皇帝办公的都是“X政”、皇帝寝室是“康宁”，一国之母办理后宫事物的是“交泰”。处处都是儒家思想的踪迹。当然，宫殿总少不了园林和湖泊，但也不算大，就是一个可以小歇的去处。凉爽的时节，在景福宫里走着，一则心里感觉格外清新，二则拼命在找《宫》的拍摄景点（虽然似乎没有找着），三则有些“怀古”的心思，想象着皇帝一天到底要办多少事，这空空如也的皇宫从前是怎么个样子。说实在的，能在市中心有一个历史的遗址，除了让这个城市分外显得“有内涵”外，也确实给人一种新旧交叉的深邃感，虽然像景福宫这样的地方，一般都是游客和韩国小孩子才会去的。

从景福宫出来，发觉到处都是警察，后来知道原来总统府（也称青瓦台）就在附近。今天的《Korea Times》说，执政党内部正面临分裂，也难怪那么兴师动众，保护总统的安全。路过市政府前，见到一个人为了在某处建立工厂而在门前拿着看板在举行“个人示威”。不远处则是五六个镇暴警察，准备着那种游行暴动时用的“盾”。如此鲜明的对比，凸现出政府与人民之间的关系，也与刚参观完的景福宫那种“思政”、“勤政”形成强烈的反差。

感受到了这点，再来到Dunkin Donuts，以及首尔最大的书店Kyobo，就不再被它表面的时髦和那些可爱得不行的文具所迷惑。现在开始有一种感觉，所谓的流行文化，固然带动经济，但是否也成为韩国现代社会的一种“麻醉剂”，把人的注意力从社会、政治等方面的问题分散开来，使人对社会内部的分裂的感受力减弱？或许。毕竟，今天新闻的头版，到处都是“天灾人祸”——地震、现代公司因频繁罢工而使其汽车遭抵制、政党派系矛盾激化、聘用外国英语教师的种族歧视、女明星自杀……或许，这个民族也并非我原来想象的那样，把现代化问题解决得多好。充其量，韩国或许只是表面功夫做到家了，而儒家思想难道不是最善于“克己复礼”这样的表面掩饰吗？

对了，昨晚Rain在新加坡结束了他的个人演唱会。能够成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代表，我想他算是名留汗青了。只是，我不太喜欢他说自己是将“亚洲”音乐带到全世界。毕竟，他的音乐和舞蹈，有多少是从西方借来的，尤其是Michael Jackson，或许内行人能够更确切地告诉我。反正，我甚至怀疑，Rain的音乐，是否就是韩国流行音乐的代表。换言之，他是否能成为“韩客”的代表？多少的韩国人又会认可他？这些，都是必须仔细想想的。

KOREA - DAY 2

中午和允旋跟她妈妈一起到天主教堂参加弥撒。见到的信徒多半都是主妇和上了年纪的老人，当然也有一些年轻的，但不多。说句老实话，作为一个“异教徒”在教堂中“观赏”整个过程，还真觉得其实从仪式上来说，今天看到的都和我从小就在观音堂参加的“大日子”的宗教仪式有很多相似之处。低首膜拜、用那种很沉、尾声托得很长的语气念经、捐款、“圣餐”，其实跟佛道的仪式有多大的不同？至于对哪一个神，其实并不是很重要，能救人出苦海就是善的神。唯一不同的是，天主教弥撒中唱圣歌的环节，使整个过程没有那么沉闷（有一首“圣餐”之后的歌，旋律令我感动地想流泪，有些“灵魂的升华”，虽然根本不知道内容在写什么），而且教徒们音调的和谐，还有那种念祷文时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呼应，都让人觉得，其实人类都是一体的。向前后左右的人说一句“Peace be with you”，感觉真的幸福。这也令我想起，今天在明洞街看到的“Free Hugs”运动。虽然没有鼓起勇气去拥抱陌生人，但是，这或许也正是新的社会思潮的苗头吧。东方社会总难做到真心的彼此关怀，韩国人或许也是因为道德的规范而做出那些符合儒家思想的行动。所以，社会总必须找到一个把大家的心团结起来的方法。当然，也忘不了今天在地铁上看到的特殊的乞讨方式。一个人拿了一些宣传单，放在搭客的腿上，文字我看不懂，但猜测是乞讨之类的。很多人虽然没有读传单的内容，却一动不动地让传单躺在自己的腿上或怀里，没有人把传单扔在一旁或地上。正在对这事感到奇怪时，发传单的人却突然一一地将传单收回来，大家也客气地将传单还给了他（有些人则就连同1000块一同交给了他，证明我的猜测没错），那个人又到下一个车厢继续他的“工作”。汉城不是没有乞丐，但至少大家会看他一眼，不将其视为透明的。比起我曾经看过的那种被乞丐轻轻触碰到袖子就露出恶心的表情、拼命扫袖子、巴不得快点把衣服扔掉的中国人，车厢的这件事，尤其韩国人的表现，更凸显一种人文意识。或许，你会说，大家心里的想法说不定和那中国人没什么两样，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即使是这样，那么，我要问，把内在的恶心表现出来，中国人就更诚实了、更值得赞赏了吗？

喜欢韩国的地铁，不是因为它的设计怎么漂亮，而是一、它有可以放行李、放大包小包的架子；二、每到一站，都现有音乐，再来才是报站。如果你曾经在坐地铁时错过站，你或许就会感激这短暂的音乐让你从沉默和睡梦中“惊醒”。还有，既然说到交通工具，就顺便补一补昨天忘记提的内容：在韩国的巴士上，付车费的交通卡，不一定要一人一张。例如说，你要为你的情人付钱，可以告诉司机你要付两个人的车费，用一张卡就可以付两个人的钱。还有，投币的机器还可以找钱！！！有意思吧？

到裕真的母校延世大学参观，一开始她就告诉我们，这所大学是个基督徒建的，所以大学中有一门必修课，学生每周必须进行一次礼拜，不管你信什么教。不愿参加，就不能毕业。如果后悔了，学校就会安排你在假期中到韩国一个偏僻的地方，天天听传教士谈信仰、念《圣经》。此外，延世大学有宗教系，但是毕业于基督教系的学生，一概不允许成为教士。本以为中国已经够出奇了，原来韩国也有如此莫名其妙的事。然而，这所大学印象最深的，是两旁种着白杨树的“白杨路”（尽管冬天没有叶子）、校园内那秋天出现很多松树的“小森林”、校友捐建的露天剧场、还有那轮圆浑温柔的夕阳。学文学的，总喜欢这些。加上大学后面就是一座“静山”，是不是更诗情画意了？还有，发现校园内有个“President’s Residence”，即“校长的住所”。有意思吧？

到了明洞街上，看到一大群人围着一辆面包车，猜想是什么明星，后来看到粉丝手里写着“jung hoon”的荧光卡，才知道，车里的是连续剧《宫》扮演义城大君李律的金桢熏。有些像士林夜市的明洞，或许真是年轻人的天堂——不但路边小吃，购物的小摊位和大店面都有。但是，像我这种很难融入“逛街文化”中的人，更倾心于观察我身边的男男女女，尤其喜欢在夜里拍写着韩语的霓虹招牌和人头攒动的街景。

对了，听裕真说明洞有座教堂，是七八十年代韩国民主学潮时，学生逃脱警方的避难所。但今天还没看到，找一天总得去看看。没有那教堂，真不知道今天的韩国是个什么样子，更难以想象这里会有这么蓬勃的流行文化。

KOREA - DAY 1

抵达韩国的第一天。生命突然失去了一个小时，但我却不为这损失感到遗憾。

说实在的，有些时候，人对待事物的心情，还真是自己主宰的。虽然看到的街景和昆明的市区或是新加坡的乌节路有些相似，但是看到处处的韩国字，总有点按捺不住的兴奋。或许，这种体验，就是一种心灵的美吧。

下了车，本来要去搭公交的（这还是我第一次拿着行李搭巴士），却看到一个老婆婆放下拿在手里的两个袋子，于是就有帮助她的冲动。正有些犹豫不决时，对方或许看到我们有帮她的意思，开口要求帮助。虽然语言不通，但至少是自己主动的，所以感到开心；老奶奶要送我们泡菜，虽然拒绝了，但也是一种惊喜；最终知道自己帮忙扛的，是老奶奶要送给儿子的食物，更有了些感动。说真的，老奶奶主动开口要求帮助，或许就凸现韩国社会一种“理所当然”的敬老风气，但也是这种默默的约定，让人与人之间不再如此陌生。

来到允旋家，发觉是建在山上，本来有些担心拖着行李“爬山”会很辛苦，后来才发觉，原来这里有我一直的梦想。连续剧《宫》第15集，王子和公主在俯视景福宫和汉城市区的山上聊天，那时我心里就萌生一种冲动，希望和允旋到同一个地方去享受一下浪漫。来到允旋这个小区，发觉自己能够鸟瞰市区，尤其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以及夜间出去遛达的时候，更觉得有些梦幻。原来，“纵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很喜欢命运所赋予我的这一惊喜。

到街上游荡，看到那么多年轻的男男女女，发觉原来韩国人也真是一个样。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反正是直观能够察觉出来的一致性——男生总是那没有parting的发型、一幅流行的塑料框眼镜、一双converse、puma或类黑色皮鞋；女生比较复杂，但也能大致归纳出几个“典型”种类。对，现代的韩国，就是这个感觉。路边摊的煎饼、鱼丸（应该说是鱼片）、烤鸡肉串，有种难以形容的好吃。（炒年糕？慢慢来吧。）偶然发觉，原来韩国人一般是吃完东西再付钱的，于是又是惊讶。其实，到现在还不知是为什么。难道不好吃可以拒绝付钱吗？当场把食物吃完，不奇怪吗？当然，还有Baskin Robbins，虽然是３１种口味，却觉得其实也就那个样子。

还有，看到了穿制服的韩国高中生，男女都有。原来偶像剧中的那些端庄得不行的制服，不是虚构的。还有，从来没有看过人们在巴士站会自觉排起队的。你或许会说这是大惊小怪，但总之我被那种秩序吸引。法律不会规定你必须在巴士来之前排队，但或许在韩国，正是不成文的社会规定，比法律来得更有约束力。只要想到，年轻人一般不敢（并非不想）在巴士上坐下，因为难免必须时刻为别人让位子而“心惊胆战”，就能知道群体约定的力量了。也可能是我想太多，但反正再慢慢观察。说到这里，不免要提提，本来不怎么顾自己的形象的我，也开始自觉起来了。或许，并非想把自己塑造成韩国男生那种样子，只是不想显得太邋遢罢了。

我眼前是一幅很大的耶稣头像，允旋的妈妈称其为“她的爱人”。在耶稣像的左侧，是两尊圣母玛丽亚的雕塑。（突然，发现其中一个圣母脚下踩着一条蛇……）自己的右侧，是两本韩语版《圣经》。允旋的家是小，但真的温馨，而且温暖（因为地板下都铺着热水管，所以打赤脚也是热热的）。在这个精心营造的家背后，是一个寡妇心灵的力量。我对于允旋的母亲的崇敬，没有少于我对已经在天堂的妈妈的感激。女人，有时真的可以做得比男人好——不但持家，而且灌注了爱，让它弥漫整间房子。也正是这个原因，我决定明天和她们母女俩一同到教堂参加弥撒。没有皈依天主教的念头，只是想知道这种信仰能给人带来怎样的力量。

在韩国听韩语歌，感觉就是不一样。更加激动，更能拨动心弦。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到一种流行文化的发源地，才真正了解它何以产生。或许，这就是一种once in a lifetime的“朝拜心态”吧。（《浪漫满屋》的《你现在》，感觉和当下的心情有些不协调。或许，它需要另一段记忆来和它匹配，而这段记忆，却在还未出现的未来。）

最后，作了自己的祷告。念着“南无阿弥陀佛”，眼前浮现的是久违的蓝天和大海，在中间翱翔着一群黑身白翅鸟。

KOREA - DAY 0

明天就要去韩国了。说实在的，还真有些莫名的兴奋。第一次要成为众人打量的焦点，难免有些担心。熟人社会，本来就重面子。现在，自己就成了女朋友的“面子”，总有义务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吧。其实也不需要装什么，只是平时那种嘻嘻哈哈、乱说话的性格得收敛些。但想想，语言本来就有障碍，早已是“哑口无言”，所以举止“腼腆”些应该没事了……

儒家文化、基督教、中西融合、哈韩流行风……希望能亲身体验一些从来没有的感觉。现在，我已经被礼节深深吸引。总觉得，虽然是繁文缛节，但却实现了内心对秩序的渴望。再看吧。

这次的挑战，总得好好应付。不然，去印度真不知怎么办。从来没想过，原来鲁迅那种混乱的时代就离我那么近，更没有想过，自己会认识一个女性版的现代鲁迅。看她写的东西，真的觉得，自己从没有如此深刻地去理解自己的社会。或许，当社会分化严重到一定程度后，人总会比较容易觉醒吧。太平盛世就像催眠济，把那些想批判他的人弄得晕头转向，语言的箭永远好像很难射中靶子的中心。

说实在的，人要保持清醒，是何等的难。有时以为已经醒了，经过别人、别的社会的“震撼教育”，就会发觉自己原来如此幼稚，认识如此肤浅。最近就发觉，慈善都是假的。从自己“有心”去“帮助”别人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不平等。别误会，这不是哲学问题。只要想一下，有了这种助人的心，我们又如何地去看待别人从我们身上得到的一切？要打破阶级，打破区别，就首先必须打破这“助人之心”，虽然很难。不过，总必须那么做，才不会活得这么累——才不会把原本发自内心的爱转换成怜悯的义务，然后反过来因此感到疲惫，却又被义务限制，结果连原初的爱都没有了。这一步，我曾走过，所以现在，必须克服。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但是，人心却必须是平等的。没有人必须受你的恩惠，你也没有义务去为别人而活。如果相互有了帮助，相互有了扶持，相互有了付出，只是因为爱，因为心甘情愿。

月的倒影

鲁迅说，“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棋王》这部电影说，“楚河汉界，叱咤风云，称霸四方；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

曹操《短歌行》说，“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人，是历史长流中那月的倒影。虚虚实实，若亡若存。

生命的延伸，不在于我们自己。每个时代不一样，但每一代人，到了自己的尽头，总得找寻接班的“棋王”。

生于乱世，祈求后代能在太平中成长；生于盛世，祈求后代有能力避免和克服乱世。四方土地，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有时，难免会想，就停下来吧。时间和历史不正是如此前进吗？

但是，缺了一环，或许，人也就真的走步下去了。虽看似是“究竟的真理”，但毕竟或许是现实吧。

所以，硬着头皮走到底。

年轻的我，是前人的希望。我的使命，是在后人中找到我的希望。因此，我没法不去克服绝望。何况，这个时代没有给我绝望的理由。

只是，有时会想，极端的希望，或许从极端的绝望中生发。现在那些要我“继续努力”的前辈，或许，也曾受过他们的前辈的一句“继续努力”？

一直认为，时代不属于我。但是，年长了，是否会觉得，世界是年轻人的？结果，发觉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活过，在等待当“棋王”的日子里，却当了一辈子的“棋子”，陷入悲观的境地。而在绝望的同时，又寄希望于后代，愿他们来完成我未实现的梦。

但是，这里的悖论是，在迷失自己的同时，我人生的使命，却圆满了。“我”这个主体，好似不曾存在，却又因为莫名其妙找到了下一代的“棋王”，好似曾经活着。

结果，人成了水中的月的倒影。

虚妄不是看透，虚无不是尽头。“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总会有冰雪融化、藏污纳垢的一天。

《百年孤独》，绕了一圈，落入了无人之境。但是，每一个读者，都让这个家族再活一次，然后，再死一次。这个让我们费解的世界，就好玩在这里。

鲁迅说，“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SHADOW —— 论“道德”

绝对的光明 以天使的光环引诱着人
却处处是规矩和局限
绝对的黑暗 以恶魔的自由引诱着人
却必须付出惨痛代价

绝对的光 绝对的暗
同样使人盲目
比起它们
我更爱我的影子

影子 是光明中的黑暗
在黑暗中却消失不见
它随我的行动而飘移
但作为主人的我
却难保它永久的生存

其实 影子和灵魂
是同个爸生的孪生兄弟
灵魂喜欢干净 因此不屑现身
影子炫耀自由 却被他人践踏

或许
当我爱上影子的时候
灵魂在不知觉中被遗弃
于是 灵魂发出了呐喊

听见了 本不想理会
影子却在此时抛弃了我
这时 才真正明白
什么叫失落
——失败、堕落

无奈
低着头回去找灵魂
被吐了几口唾沫
但此时 却找到了坦然
原来灵魂
就连口水也如此甘甜

影子嘛
既然它主动离开
我也不强迫它回来
反正 我依然爱它
就算灵魂逼迫我把半颗心交出来。

记忆•眼泪•我

从来没学过钢琴的手指
无法将心里的感动化为音符
所以 只能在ABCD的键盘上打着
用文字勉强谱写乐章

曾写过《20年生命的墓碑》
把记忆埋葬在那不知名的地方
既然选择埋葬 或许
已隐约有让它们一辈子成为孤儿的念头

病魔附体的时候
人有时怀念走过的美好
此外就是期盼痊愈的那天
我却喜欢那纠缠着我的痛楚
并掏空那太复杂的心
用音乐和想象 灌注真切的悲伤与感动

记忆如此模糊
却在意志薄弱时汹涌奔来
但是 它们显得好假
假得我无法相信 它们是我的记忆

情歌催落的玻璃泪
尽管如此脆弱
比起扔掉的数万张纸巾上的泪水
却多了一份真切

或许 以往的泪水
只是瓦解坚强面具的武器
而当下的
融合了软弱 疲惫 感伤 痛楚
还有压抑了太久的
真实的我

噩梦过了 发现
原来欺骗了自己那么久
但是 周遭的朋友 爱人 家人
却多么爱我的面具
让我在清醒之后 还卸不下那恶心的假

我 永远是叙述者
你 永远在被叙述
但是
你是你的我 我却是你的你
看似是命中注定 却或许只是幻影

独抒性灵 不拘格套
可能我一辈子也做不到
但是 有时真的希望可以
不顾他人的眼光
不做他人的榜样
不当他人的依靠
不管他人的死活

放纵 是众人眼里的恶
我却喜欢这恶的感觉
不是大逆不道 只是明白
我在为谁而活

Zeno's paradox ( Zeno悖论）

偶然看到了Zeno’s paradoxes理论，虽然不是100%理解当中的悖论（毕竟，除了发言者之外，有什么语言是能够100%传达说话者意图的呢？），但是，关于“行动”的悖论却是有人生启示意义的。

Zeno提出，如果空间是连续的，如100米，那么，我们会认为能够在有限的时间里跑完这段距离。但是，既然空间是连续的，要跑完100米，必须先跑它的一半，即50米；要跑50米，需要先跑25米；要跑25米，需要先跑12.5米；要跑12.5米，必须先跑6.25米。以此类推，100米可以切割成无限多的“一半”。既然每一块的“一半”需要花一定的时间，那么，而“一半”是无限多的，于是，我们需要跑完100米的时间，就是无限的。假设时间是有限的，那么，我们需要跑完100米的时间，就是永远。

称为悖论，必然是有假设的前提的。因此，不同的前提就可以导致理论的成立与否。

现在，假设这100米是人生，重点是“终极的善”，那么，利用这个悖论，我们就能理解，为什么人总不能做到完美。人类的思维方式，难道不是不断将很多事情“一半”化吗？想达到一定的目标，会先设定必须走的路，并且不断将这一路必须做的事，进行切割，然后花时间从最根本的做起，一步一步爬上去。但是，因为我们将人生无限切割，而每件事都必须花时间，但我们的寿命却是有限的，于是，我们告别生者的世界，永远都只还在路上，达不到终点。况且，人的目标还不止一个，他同时想要完成很多的100米。结果是，他在去世的时候，离起点是那么的近，仿佛只在原地踏步。然后，就是那种“虚度一生光阴”的惆怅感慨。

那么，应该怎么办？有人说，那我不把路切割成那么多“一半”，不就行了吗？仔细想一下，你会发觉，人性做不到这一点。或者，直接了当的方法是，根本就不要有目标，就没有终点；没有终点，就没有人为的起点，于是，就没有任何的100米。这只对了一半，因为没有了终点，就算实践多么成功，人和畜牲实在毫无差别。因为，他没有信仰（不只是宗教意义上的）。

终点是要的，但我们不要跑道。信仰和“理念世界”，只能是我们支撑我们人生的一个“点”。它是一个目标，但永远不要为自己去铺那条永远没法走完的100米。

因此，人最终的归宿，或许有三个：一、他浑浑噩噩地虚度了一生；二、他有一个支撑他的信仰“点”，但一切行动和实践却和这信仰的追求没有直接关系。这需要了解，信仰不是意志的产物（belief is not a matter of will）；三、顿悟到“空”，发觉其实有没有路，终点和原点，非但是矛盾统一，甚至已经不作为问题存在。于是，凭借他的信仰，成为一个真正超脱信仰的虚无主义者。

游戏理论（Game Theory）

在《海峡时报》上看到这样一则报告：

20世纪50年代，美国有个游戏。

玩法：两个人驾着车，猛踩油门，向对方冲去。

目的：看谁是“孬种”，转动方向盘来保护自己。

可能的结果：
（1）你转弯，对方直走，结果，你一辈子被对方嘲笑是懦夫
（2）对方转弯，你直走，你一辈子可以得意
（3）双方转弯，都安全，却都是懦夫
（4）双方直走，都是勇士，却一起死掉

这是美国哈佛大学政治学教授的“Game Theory”。

那么，如何选择？你可以这么想，反正对方会转弯，所以自己直走就赢了；但是，对方如果也这么想，那么最终可能也两败俱伤。自己转弯，虽然安全，但你无法确保对方也会采取跟你同样的行为。

所以，这位教授建议：把你的脚定死在油门上，然后，把方向盘拔出来，在窗外挥动方向盘，大声喊：“兄弟，这辆车不能转弯！”

反守为攻，把主动权完全转移到对方身上。这，其实是一种政治和人生哲学。

在一般情况下，对方会转弯，双方都安全，游戏算是你赢了。冷战时期，美苏之间就是这样。

但是，如果对方收不到你的“讯号”呢？他可能依旧会义无反顾地直冲，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越战中，胡志明就是收不到美国的“讯号”，结果，两败俱伤。

如何释放正确的“讯息”，让对方明白你无意挑衅，只是要释放一个警告；还有，换过来，我们怎么学会接收别人“挥动方向盘”的举动和意图——这些，都是重要的处世原则。

语言 标点 文体

让我问你

你觉得 只有空格没有标点的文字
和你现在阅读的文字
对 我指的就是你眼睛正在凝视的字
给你什么不同的体会

如果无法关注语言自身 那么 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困难。

那我就再问你一次：

你觉得，只有空格没有标点的文字，和你现在阅读的文字（对，我指的就是你眼睛正在凝视的字），给你什么不同的体会？

感觉到不同了吗？这是一种古代文学的现代阐释。

现代人 注意力和集中力缩短了
所以
我们静不下心 看一本长篇小说 读一篇文言骈文
就连写作 我们也不能一气呵成 不能没有段落 不能没有标点
没有了标点 就少不了空格 少不了分行
结果 我们都疙疙瘩瘩 “名”不正“言”不顺

没有了文言 文字变得没有力量
所以我们需要、，。？！《》…… 弥补语言的无力
但是 抛开这一切
其实也是一种音乐感的训练
音乐直击情感和意志 所以 心声得以真切表达
节奏 音符 和声 停顿 高潮
全在掌握的范围之内

或许，你也有独特的见解？
或许，你也有独特的见解！
或许，你也有独特的见解……
或许……你也有独特的见解？！
或许。你，也有独特的—见解？

或许 你也有独特的见解

《红楼梦》

话说清代有个人名曹雪芹 写了一本《石头记》后改名《红楼梦》
于是 世界出现了个贾宝玉 还有林黛玉
还有那么多世界上各种面目的人
因为复杂 所以进入红楼世界的人 总会看到不同的景致

其实 红楼散发一股天香
可人却选择去翻那块石头 让恶气泄漏
其实 那不过是女娲补天留下的一块无用之石 何必拘泥
可人却选择看这块石头的外表 看他于人世的不融洽
殊不知 原来两块美玉 隐藏着人生最大的秘密
宝玉的“意淫” 黛玉的“傲气”
现代人怎么处理 ？ ？ ？

可恨的 是很少人能真正理解
因为急于成为社会人 因为急于适应规范 因为急于成为我们不是的那个人
所以 压制了“意淫” 隐藏了“傲气”
甚至因为这些而自我批评 垂头丧气 懊恼不已
其实 英雄不只令狐冲 杨过 张三丰
发掘自己 也是崇高之举

只是 社会的保守 教师的悟性 孩子的单纯
都让这个泡泡难以被搓破
其实 既然是泡泡 里面装的也不过是无色无味无形的空气
除了自己呼吸 别人又如何让我们领悟空气的存在？

冷

来自热带的熊 爱上了冬天
不只因为那一身的毛终于派得上用场
还因为寒冷将它暂时冻结

这是个应该储备好粮食 睡个长觉 做个好梦的时刻
是在天真和浪漫中翱翔的季节
但热血沸腾的心 却静不下来
所以 需要冬天的冷 让它暂且打住

游戏人间 总该有个限度
玩弄文字 必须要有节制
然而
玩上瘾了 就停不下来
其实 人生不需要总有“水份”
更不必时刻在思考
有时 停下脚步 写些有的没的
也是一种享受 也是一种人生

或许真是没趣 或许只想耍“酷”
总归是走到了一个尽头
虽有美的力量等待释放
但是自得的人 不需要这样得到满足

不想逼自己 于是爱上了冷
冰风刷过肉体 却从不知道颤抖
抵御外界的冷 需要意志
但无法克制自己 是人的天性
所以 冰天雪地是训练场
让自己成为勇猛的武士

虽憎恶自己的粗俗 想突破这种拖拖拉拉的束缚
可文字是心的乐府 写出来总是真
就算刻意作假 流行歌曲总难以成为古典乐章
人总需要掩饰 但不能连自己都欺瞒


感谢那些常来这里溜达的朋友
这里的文字 为自己而写 也为你们而写
其实 大可不必天天来
当然你喜欢我也欢迎
只是觉得我不配占用你的生命那么多

自我剖析

学文学的人 总必须面对生活 面对自己 面对事实
他的特别之处就在于
他知道如何隐瞒 因为他会玩弄文字
同时他也不想隐瞒 因为他无法欺骗自己 更不忍心欺骗别人

所以
他会真诚地告诉你
这样的事实：

他何等地自私
尽管表面上
他如此博爱 如此和蔼 如此为人

他怎样践踏别人的尊严
为的是让自己更有信心往前走
而用这以丑恶换来的自信
去激发那些需要几句鼓励话的人

他这个没有答案的解构主义者
如何的优柔寡断
却喜欢装出一幅什么都懂 什么都会
什么都能解决的鬼样

他无法地对自己的言语做到坚守
却又喜欢发一些狂言
这个机会主义者
在大家都赞同时反对 大家反对时赞同
甚至企图主导舆论

他没有什么才情
却喜欢用没有标点符号 怪模怪样的文体
来哗众取宠

他的文字 可能都是欺瞒
却又像是真心
连他自己也无法判断
却老期盼着为自己的网志打广告
奢望别人对他的赞许

骄傲是他从小的毛病
他不爱财 却不善于理财
他不爱权 却仗着权势作威作福 甚至有排挤别人的凶念
他不懂得爱 却自愿把自己送入虎口
不甘心做一块浮木 却没有勇气发言 所以“忍辱负重”

当然 还有那一个无法说出来的秘密
一辈子也说不出
因为他自己也没法确定那是事实
而且 说了出来
只有一个结果 就是被众人歧视
甚至失去他的一切
那是灵与肉的争斗 却或许不是他的错

这最后的秘密
你或许知道
但是 请求你 不要问 更不要说出来
什么人没有秘密
虽然偶尔在情不自禁间 天机难免泄漏
给别人破解玄机的暗示

爱上了自我的剖析
难免就显得假 显得造作
或许 或许
但是本着我从不信奉的上帝之名
这当中的真 若你果然察觉了
你就会发觉
真真假假只有一线之差
因为矛盾如果没有激化
那么 人永远都是个悖论

显得造作 并不可怜
最可悲的
是那些连自己在作假都不自觉的人
其次
是那些说不出自己的假的人
我 只是排名第三
比他们更接近真理和上帝
尽管寻求的过程 从来没有信仰存在。

“理所当然”

好人，做了第一次之后，就无法自拔了。就连自己精疲力尽、自身难保的时候，还是必须继续地去做好人。或许，超人从来不怕累，但我不是超人。充其量，我只是一个比较早为日后需要做的事进行准备的普通人。什么时候，我竟然成为了论文审核器兼笔记准备机兼辅导王？！也不是不愿意，毕竟别人及格了，自己也开心，也有些满足感。只是，当自己已经累了的时候，就不免得埋怨几句，心里才能舒服些。当然，品德高尚的人是任劳任怨的，可我却不是这样的圣人。

说实在的，世上没有“理所当然”的人和事。可我们却往往在得到别人一次帮助后，就“理所当然”了起来。“你是班长！”“你是新加坡人，汉语水平高！”“你是中文系第一名！”听烦了，听腻了，听厌倦了。所以，不能再压抑，只得喊几句。其实，我何尝不是把别人当成“理所当然”？所以，在这里，向那只从ＮＵＳ飞来的“鸟”说一句抱歉！霸占你的车、你的时间、你的“专长”（哈哈，修电脑和信息系统虽然没什么关系，but still……）

其实，我也真只是在这里乱喊几句，所以亲爱的朋友，你就不需要规劝我什么。就当是在看人涂鸦一样，不用在乎他画什么，只要欣赏他在随意喷漆时那种发泄的自足，那种不顾旁人眼光的真实，还有那种“反正自己爽就好”的姿态。而如果你刚好是我在埋怨的人，也不必内疚什么。只要知道，我不是那么神圣的，我也有个限度。当然，我不会为自己的话道歉，因为我本来就没有错。如果有什么不够完美的，不过是自己成为“堕落天使”罢了，而那却是我自己的事，是我甘愿承受的损失。

说到这里，难免会问我自己，以后会不会以同样的方式对待我的学生？我想，可能这还不一样吧。孩子嘛，大人总得教他，而教育总必须付出多一些。至少，我会让他明白，一切最好是靠自己。如果要靠别人，一定要是对别人也能从帮助你当中受益（这种“受益”，绝不是什么“助人的满足感”，或者一包饼干、一瓶汽水）。我允许孩子占有我多一点，但我会教他如何不去“理所当然”。我更会教他，有时最好是斤斤计较。如果不行，那么至少当自己已经郁闷到了瓶颈的时候，要有勇气打开瓶盖，把心中的晦气全部释放出来！

发言

听弟弟说，2006年12月31日的《早报·新声带》，登的是我的文章。不知是巧合，或是主编有意为之，送我那么好的新年礼物。

近来，觉得自己的笔锋有些钝了。或许，这是好事。年少最忌的就是气盛，这看不爽，那看不惯。尽管还是时而会有冲动发表一些言论，但总学会克制了。真的，这是好事。至少，我已经慢慢察觉，时代还不属于我，哪怕我再怎样“崭露头角”，哪怕别人的夸赞偶尔确实让我不自禁地“飘上了神台”。

说真的，有些话确实是说了等于没说。看现在把《红楼梦》换《雪山飞狐》的文学政策，再看现在改路名的呼声，三看文言白话之争，多说什么，又有什么用？这个世界，无需我们去执著于那些曾经不那么完美却在历史镜片下看起来如此漂亮的过去，也无需我们去为那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操心。尽管文人本该“先天下之忧而忧”，但这种忧愁，在当下最好是留在心底，自知就好。等到哪一天问题真出现了，证明谁对谁错，我们才来拿出我们的一套。或许，后者也不十全十美，但世界难道不是因为不完美，才能走到今天么？ 乘现在发觉自己“还有时间”，还是静下心，体验生命的当下，体验美，体验人与人之间的爱。从没有后悔，最后一分钟抛弃了莎士比亚，选择了泰戈尔。原来，印度和中国那么相似。拿《野草》和《吉擅迦利》放在一起阅读，会发觉两者的不谋而合。只是，泰戈尔终究是个拿笔的诗人，鲁迅终究是个拿枪的战士。所以，当下需要的生命体验，还是必须看印度人的作品。

话说回来，一个社会，总担心没有声音的太平盛世，所以处处有人发声，为的就是找些麻烦，即使钻牛角尖，至少还有进步的空间。人期待完美，却又害怕完美。又是一个人生的悖论。其实，不必那么麻烦。世界上，总会有些问题是“恒定”的，像孩子反抗家长，而孩子长大成为他们的孩子反抗的对象；像中国历史上那种“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像西方历史上那种时而阿拉伯/波斯称霸，时而基督教称雄的交替……纷纷扰扰，哪里是我们个人所必需承担的一切？有些问题，注定是我们一辈子要关注，并且一辈子解决不了的。但是，努力过了，就能坦然。死了，总会有人跟上。如果没人步你后尘，不是问题解决了，就是人类毁灭了。问题解决了，也就能瞑目了；人类毁灭了，死后也不怕没有伴了。不管怎样，难道不都是值得开心的吗？

思无邪

朦胧的早晨，雨和露的结晶
这是一天的开始，也是生命的再次出发
终于明白，原来冬天
夜那么长
是该做梦的时节
却被我们虚度
幸好，
还有诗人的梦
在“思无邪”中陪伴我度日。

On the seashore of endless worlds children meet. The infinite sky is motionless overhead and the restless water is boisterous. On the seashore of endless worlds the children meet with shouts and dances.
They build their houses with sand and they play with empty shells. With withered leaves they weave their boats and smilingly float them on the vast deep. Children have their play on the seashore of worlds.
They know not how to swim, they know not how to cast nets. Pearl fishers dive for pearls, merchants sail in their ships, while children gather pebbles and scatter them again. they seek not for hidden treasures, they know not how to cast nets.
The sea surges up with laughter and pale gleams the smile of the sea beach. Death-dealing waves sing meaningless ballads to the children, even like a mother while rocking her baby's cradle. The sea plays with children, and pale gleams the smile of the sea beach. On the seashore of endless worlds children meet. Tempest roams in the pathless sky, ships get wrecked in the trackless water, death is abroad and children play. On the seashore of endless worlds is the great meeting of children.

The sleep that flits on baby's eyes---does anybody know from where it comes? Yes, there is a rumour that it has its dwelling where, in the fairy village among shadows of the forest dimly lit with glow-worms, there hang two timid buds of enchantment. From there it comes to kiss baby's eyes.
The smile that flickers on baby's lips when he sleeps---does anybody know where it was born? Yes, there is a rumour that a young pale beam of a crescent moon touched the edge of a vanishing autumn cloud, and there the smile was first born in the dream of a dew-washed morning---the smile that flickers on baby's lips when he sleeps.
The sweet, soft freshness that blooms on baby's limbs---does anybody know where it was hidden so long? Yes, when the mother was a young girl it lay pervading her heart in tender and silent mystery of love---the sweet, soft freshness that has bloomed on baby's limbs.

When I bring to you coloured toys, my child, I understand why there is such a play of colours on clouds, on water, and why flowers are painted in tints---when I give coloured toys to you, my child.
When I sing to make you dance I truly now why there is music in leaves, and why waves send their chorus of voices to the heart of the listening earth---when I sing to make you dance.
When I bring sweet things to your greedy hands I know why there is honey in the cup of the flowers and why fruits are secretly filled with sweet juice---when I bring sweet things to your greedy hands.
When I kiss your face to make you smile, my darling, I surely understand what pleasure streams from the sky in morning light, and what delight that is that is which the summer breeze brings to my body---when I kiss you to make you smile.

A beautiful start to 2007..

A new beginning, an amazing discovery
To realise that beauty is the key
opening up the door of simplicity
In this complex and non-humane society
Such is the power of Poetry
A gust of wind that clears
the clouds and mist
masking Fallacy and Suistry.


The Child Angel
by Rabindranath Tagore

Let your life come amongst them like a flame of light, my child, unflickering and pure, and delight them into silence.

They are cruel in their greed and their envy,their words are like hidden knives thirsting for blood.

Go and stand amidst their scowling hearts, my child, and let your gentle eyes fall upon them like the forgiving peace of the evening over the strife of the day.

Let them see your face, my child, and thus know the meaning of all things, let them love you and love each other.

Come and take your seat in the bosom of the limitless, my child. At sunrise open and raise your heart like a blossoming flower, and at sunset bend your head and in silence complete the worship of the day.

《孩子天使》 泰戈尔

他们喧哗争斗，他们怀疑失望，他们辩论而没有结果。　　

我的孩子，让你的生命到他们当中去，如一线镇定而纯洁之光，使他们愉悦而沉默。

他们的贪心和妒忌是残忍的；他们的话，好像暗藏的刀，渴欲饮血。

我的孩子，去，去站在他们愤懑的心中，把你的和善的眼光落在它们上面，好像那傍晚的宽洪大量的和平，覆盖着日间的骚扰一样。

我的孩子，让他们望着你的脸，因此能够知道一切事物的意义；让他们爱你，因此他们能够相爱。

来，坐在无垠的胸膛上，我的孩子。朝阳出来时，开放而且抬起你的心，像一朵盛开的花；夕阳落下时，低下你的头，默默地做完这一天的礼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