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赏析《陈瑞献寓言》 悲剧的根源

● 何乃健

原文：

　　“快手快脚，别让人看了！”
　　树上的小鸟告诫。
　　小猫挖好穴，把尸身尚暖的姐姐葬下，在藏经楼侧。
　　“菩萨哪会怪罪呢？会怪你的，只有人，快走！”小鸟催促。

——《陈瑞献寓言·厚葬》

赏析：

法国的莫泊桑曾经说过：“任何事物里，都有未曾被发现的东西；即使最细微的事物中，也会有未被认识过的层面让我们去拓掘。”在《厚葬》这篇寓言里，瑞献凭藉他对人类历史的敏感，以及对人性所曾做过的全面观照，巧妙地透过小猫为死去的姐姐挖穴埋葬这么微不足道的事情，以及小鸟叮咛小猫的两句话，委婉地传达出嗔恚怨恨，不辨是非，迁怒于人的心，是许多人类悲剧根源这个道理。这篇寓言的戏剧性很强，猛然拨动了读者联翩的浮想。

人世间的纷争，常因误解而让愤怒的情绪狂飚，伤害了无辜的人，也令自己深陷于无穷无尽的痛苦与烦恼。百喻经中有一则“割百补千”的寓言，叙述一个残暴无道，动辄杀人的国王，听信身边小人的谗言，误会一位耄龄大臣对他不忠，下令割去他背后一百两肉。事后经过详细调查，才发现这位老臣无辜受惩。为了表示对他无故受灾的歉意，国王还给老臣一千两肉，然而老臣仍然痛苦呻吟。国王讶然询问：“难道一千两肉不足以补偿被割去的一百两吗？”旁边一位忠臣大胆回应：“假如有人割下国王的头，然后再还给国王一百个头，王上觉得合理吗？”国王豁然大悟，愧恧不已。

小猫“把尸身尚暖的姐姐葬在藏经楼侧”。藏经楼里的佛经，基本内容着重于诠释世间一切的苦（苦谛），形成苦的原因（集谛），苦的灭除（灭谛）和灭苦的方法（道谛）。以上四大真理（四圣谛）所依据的根本论证是缘起性空。猫葬于藏经楼侧，暗示其死因是基于生老病死，成住坏空的自然规律，不应归咎，更不该找寻代罪羔羊。所以树上的小鸟说：“菩萨哪会怪罪呢？”

菩萨是梵文菩提萨埵(Bodhisattva)的简称，华译为觉有情，是慈悲智慧圆满，成就一切自利利他德行，并已解脱轮回的圣者。菩萨深入理解苦、空、无常和无我，因此不会怪罪无辜者，不像凡夫俗子，常因失去理智而犯杀戒。

美国的一篇小散文《基奇的故事》，叙述猎人威尔逊出门打猎之前，吩附忠实的猎犬基奇代为看顾半岁的儿子。三天之后，威尔逊回家时见到摇篮里的被褥撕碎，地上血迹斑斑，而浑身是血的基奇正摇晃前来。威尔逊大怒，端起猎枪打死了基奇。枪声响过，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他忙扒开碎布，发现里面正躺着他的儿子，和一只被咬死的金钱豹。威尔逊立刻跪在基奇面前，泪流满面。

小鸟催促小猫“快走”，因为一旦让“会怪你的”人看见了，小猫很可能要面对猎犬基奇的悲剧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