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女的启示

电视剧《黄真伊》去年播映, 下来由宋惠乔主演的同名电影也将上演。名妓, 总能够吸引我们。明的说法, 是一种特殊的"历史文化"。其实, 谁不知道, 这种好奇心, 来自于现代社会对这个职业的歧视。那是一种释放, 能缓解这种歧视在我们心里造成的压抑。

偶然在韩国看到《妓女列传》系列, 使我想到, 中国史书里, 似乎只有严守儒教纲常的"列女"。其实, 妓女的多才多艺, 是在我们的古代历史中等待发掘的。

“谁断昆山玉裁成织女梳。牵牛离别后愁掷壁空虚。” 这是朝鲜时代的名妓黄真伊的诗。虽类似闺怨诗, 但我喜欢她的比喻。男人, 总难以写出这种感觉, 虽然心里偶然也会有相同的情怀。

而且, 很欣赏黄真伊, 因为她是这样一个女人: "性高洁不事芬华，虽官府酒席但加梳洗，而衣裳不为改易。又不喜荡佚，若市井贱隶虽赠千金而不顾，好与儒士交友。"病逝时, 她留下了“我生前让很多男人不知道自爱，因此我死后葬在路边让野兽和虫子吃掉我尸身，洗刷我的罪恶吧”的遗言。

《青山里碧溪水》是黄真伊的名作，也是黄真伊以诗才征服男性的又一显例。

青山里的碧溪水啊不要夸耀你的轻快，
一旦流到沧海你将永远无法再回来，
明月满空山，何不留在这儿与我歇息片刻。

这首时调的背后有一则轶闻：诗中的“明月”是黄真伊的妓名，“碧溪水”则指她所喜欢的一位李朝宗室（笔名碧溪守：韩语“水”与“守”音同）。碧溪守是一个高傲自负的男人。有一天两人相逢窄桥，碧溪守想要躲避她，黄真伊即兴作出了这首时调，将两人的名字嵌入其中，既挑逗他也调侃他，一语双关，情景交融，贴切坦率，堪称妙作。终于让顽固至极的碧溪守心旌动摇，拜倒明月帐下。

这种文学形式, 称为时调, 形成于十二世纪末，是朝鲜最通俗、富弹性，且易于记忆的韩语诗歌形式，每首由三行组成。在第三行通常出现引人注目的句法变化，透过主题逆转、矛盾、解决、评断、命令、惊叹等手法，让诗转趋主观。

这难免让我想起日本的俳句。

知道吗? 其实, 现代人的性格, 最适合从事时调和俳句。只是, 越短的形式, 看似简单, 其实也最难写好。

有人说, "妓女风" 不过是短暂的流行。或许这话不错。只是, 当"风花雪夜"都能成为流行文化的一部分, 甚至成为游客带回家的纪念品 (我买了一套印有妓女图案和诗歌的酒杯)时, 你无法不夸赞韩国人看待历史的客观和宣扬自己文化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