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翅,在夕阳的轮廓里

幻想,是何等伟大的事业
将一代人卷入那空灵之中
在苏醒的时候,才发觉,
原来他们已被时间抛在了后头,成为了历史
黑格尔说得对:
密涅瓦的猫头鹰只在黄昏起飞
可叹的是,
世人只知以自己的生理年龄来判断个人思想的时辰……


2006年12月13日星期三

意志、信仰、理想、现实、教育、生存

上外国文学史,老师提到一个故事,说一个神父突然死了,大家都在议论死因。有个小女生记起,神父某日在举行宗教仪式时,手中的圣物拿不稳,差点掉下,后来总算稳住了。老师说,神父的悲剧在于,他必须天天面对人的罪恶,但却必须相信人的可救赎性,结论是,人自己难以承受神圣。

我们一般人,何尝不是如此?作为一名老师,我肩上也有“神圣的使命”,面对孩子时总会相信他们的善,坚持他们的可教育性和潜在的可升华性。可作为老师的我,我自身的问题,难道就解决了吗?其实,这反问之下有一个更本质的思想:希望有一套“理论”或原则来教育孩子。今天真的突然顿悟,自己终究是个“未完成”体。所以,我非但不该去企图把学生变成另一个我,更本质的是,我连自己是谁都终究无法理解,又该如何去做一个冠冕堂皇的“教育者”呢?哲学老师说得对,人总得在实践的过程中发觉自己,也在这个过程中去引导孩子发现自己。反对“先验理性”,试图从实践中找到问题的革命性因素,改变事情。问题是,该如何真正地去“实践”?说到底,这么多的思考,恐怕只是“生存的最初印象”,恐怕只是人生表面性的思索。没有大风大浪,何以测试船是否坚固?况且,如果连自己内心的矛盾与挣扎都没有勇气和持久的毅力去承担,面对突然来袭的危机,难道真能从不知何处奇迹般地出现一股抵抗本能懦弱的生存的力量?

教政治哲学的老师就是不一样,什么都是“历史性的角度”(注意:不是历史,是历史性,简单地说,即注重某一个时代背景来剖析问题)。就连“悖论”这样形而上的东西,都变成历史阶段的反映,真够“马克思”的了。不过他说的一个论点确实是我一直忽略的盲点:哲学中没有悖论。或者说,人就是悖论的存在体,一切只是人所处的时代的直接反映。所谓的“跨时代”,往往也是某一个时代需要用以往的观念、原则、概念罢了。突然,发现我原来是个柏拉图主义者,不断找寻“理式世界”,认为总有一些永恒性的原则在等待发掘。可事实是,人类是一个历来一样的品种,但从思想上,唯一固定的,或许终究是没有永恒性的存在。又是一个悖论。可我现在提出的这个悖论,难道也有时代的局限性?或许。总之,没有终点,人类也就只有不断痛苦。我说过,人最大的悖论,就在于他一直在他“是谁”的基础上,追求他“不是谁”,把不是变成是,又在是中寻求不是。难怪,佛祖会领悟出“空”来。虚无是一个终点,只有在那个时候,人才能对自己下判断。那么,虚无就是永恒吗?不是说成佛就解脱了吗?是,它是永恒。但,这不是人类的悖论了。因为,这已经和基督上帝一样,是神学范畴的问题了。所以,如果有人还告诉我,他是一个无神论者,我只能说,他一方面是实在地活着,另一方面质疑他的清醒。信仰和意志之间的关系,可能从这里也可以略见一二,可我已经很累了,下次再谈吧。

《伊利亚特》中的主人公,从家出发,终究回到家中。或许,有人说他是笨的,干嘛那么痛苦去绕一圈再回到起点?可人就是那么奇怪的:我们一生是不算displacement的,而喜欢看distance。毕竟,人生最根本的,难道不是过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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