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翅,在夕阳的轮廓里

幻想,是何等伟大的事业
将一代人卷入那空灵之中
在苏醒的时候,才发觉,
原来他们已被时间抛在了后头,成为了历史
黑格尔说得对:
密涅瓦的猫头鹰只在黄昏起飞
可叹的是,
世人只知以自己的生理年龄来判断个人思想的时辰……


2006年12月31日星期日

年末的“醉”

人生难得几回“真醉”?好似我总能抵挡最后的防线?是太过地善于掩护自己,或是总能以阿波罗的清醒抵挡迪奥尼索斯的侵略?没法知晓……

在现实与虚幻的交界处,度过2006年的最后一日,记住的都是快乐,以及朋友的祝福,还有那些真心的“我好崇拜你”的告白。说实在的,我真明白自我的局限。所以,当谢金良老师说了一句“你很有才能,但唯恐有些傲气,总得记得‘一山还有一山高’”时,我真当作至理名言。能得到肯定,是一种幸福。但得到别人真心的批评和谏语,是一种更宝贵的礼物。

新的一年,恐怕如同以往,必须在不能自主的复习中度日。但是,人生总高于这些“过眼云烟”的成绩。今天在光华楼前吹寒风,写了一句“背对太阳,面向月亮”,既是真实的环境写照,也是人处于时间流动中的感慨。身后是浑圆的夕阳,眼前是不圆满的月,人处于这两者的中间,难道不是一种特殊的处境?只可惜,没有将这上升为哲理,只是一种人生的满足、感悟兼留恋。简言之,是一种值得珍惜的人生的“美”

年末的最后一天,本是百感交集,特别是上了外国文学史,目睹了川端康成的“归根到底,以真、善、美为最终目标的艺术家,对魔界难入即憧憬,又害怕,简直像祈求;这种心境有时表露出来,有时浑藏心底,大约是命运的必然吧。没有魔界,则没有佛界。而进入魔界颇为苦难,意志薄弱者是不能的。”但是,一切由理性虚构出来的虚假,或者自以为是“顿悟”的人生教训,都在酒神的面前露出了他们的真面目。人的“认识”,不是心之所信,而是大脑的理性活动。所以,它们只是“认识”,不是主导人生实践的“领悟”。人很容易被这些骗了,但我们却必须时刻提防着这种混淆。

首次真正进入所谓的“李白状态”,明天或许连自己现在在打什么都没有回忆,或许是上天的一种恩赐吧。人生难得几回“真醉”,难得能不加思索地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写出来,难道不可贵吗?多少的虚假,在酒神的面前,露出了真实的面目……大凡人生总难以“真”,而或许现在,我正已经慢慢清醒,进入一种“假”,所以,我必须尽快停笔。否则,下来的文字,不外只是words, words, words。

2006年12月30日星期六

活在“现在”的成长

人,总不能因为内心的悔恨和对自己的厌恶,而不继续活下去。因对不起别人而生活在一辈子的痛苦中的人,终究不多,而且也似乎是道德范畴中的楷模,却是人生范畴中的傻子。人,总会尝试平复自己的内心,尝试忘记,然后,以自认为快乐的方式继续活下去。因为自爱是人的本性,所以自私也是人之常情。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唐伯虎)。我们无时无刻在成长,天天夜夜在为下来的事情做打算。可什么时候,我们才真正地活在“现在”,体验当下发生在我们身上和周遭的一切?

Obligations – how weighty they are on the shoulders of a helpless soul who cannot bear to hurt anyone he cares for, no matter in what capacity.
Intoxication – it opens up possibilities, but one can’t indulge in it further than one night, for Apollo sheds his light of glory on this Earth everyday, without fail.
Tears – fragile as they are, they nurse a broken heart and endow it with courage and bravery.
Love- bitterness wrapped in sweetness, irresistible yet unpalatable.
The human soul – self-imposed complexity in simplicity.

2006年12月29日星期五

关于“假”

压力来的时候,总得找一个外化的方式。
于是,明白自己在欺瞒自己,却有一股力量推动自己去守着最后那条名为“坦白”的防线。

结果,一切的表现,成为自知为罪孽的行为。
然后,继续地不敢坦白,
因为面子,因为尊严,因为对方,因为自己
(而因为对方貌似为了自己,其实不然)
终于,假上加假,
酿成无法赎回的错误。
人就是这样的动物,
那么善于隐瞒,也那么善于自我“忏悔”,
却总不是别人所能理解的那个人。
听起来很哲学,其实不过是一种生存的领悟。


Song of the day:

《孤单心事》 (though I'm not lonely, and never will be, because at least I have another me to accompany myself)

台湾偶像剧《终极一班》插曲

演唱者:蓝又时

雨下在我窗前,
玻璃也在流眼泪。
街上的人都看起来,
比我幸福一点。

用寂寞来自掩,
还是最想要你陪。
曾一起走过的夏天,
我常常会梦见。

我猜不到
你真正的感觉,
思念写成脸上的黑眼圈。
有的时候我宁愿
你对我坏一点
无法停止幻想我们的永远。

爱你是孤单的心事,
不懂你微笑的意思。
只能像一朵向日葵,
在夜里默默地坚持。

爱你是孤单的心事,
多希望你对我真实。
一直爱着你,
用我自己的方式。

我在你的心里,
有没有一点特别。
只怕你装着没发现,
我还在你身边。

我猜不到
你真正的感觉,
思念写成脸上的黑眼圈。
有的时候我宁愿
你对我坏一点
无法停止幻想我们的永远。

爱你是孤单的心事,
不懂你微笑的意思。
只能像一朵向日葵,
在夜里默默地坚持。

爱你是孤单的心事,
多希望你对我真实。
一直爱着你,
用我自己的方式。

2006年12月28日星期四

心的呼唤

听到了吗?

吸一口气,静静地
感觉旋律的波动。

没有善恶对错,
没有此彼我他。
有的,只是一对点水蜻蜓。

阳光洒向大地
既是黎明,也是黄昏。
翱翔天际的群鸟,
半圈的黑,半圈的白。

小桥碧水冰风。
火红的花在颤抖,
深橘的鱼却在梦乡。
寒冷
降低不了生命的温度。

听到了吗?

朝阳黑夜里的心跳,
街灯白昼中的守候。

时间 生命 流水
一滴,一滴,
灌满美的感动,回应
心的呼唤。


就是这样。越来越觉得,活着原来可以那么简单。或许,看清了生命的本质,不再寄希望于“理念世界”,真正放下了莫名的包袱,享受每一秒呼吸和心跳所带来的美……

2006年12月26日星期二

推动自己

有人说过,每个人都是一个平凡的个体,却有想突破自己的“超平凡”的一面。突然,我感觉到,我很想做回一个平凡的人。并非我现在不平凡,只是和别人不一样,在习惯上、观念上、理想上。当然,人类总不能“尚齐一”的,但是,当自己脱离“主流”太旧,就希望从小径回到大路上,哪怕那条路的人都是“傻子和奴才”,哪怕那条路已经拥挤不堪。推动自己的方式,除了鼓励,还有放纵。

突然也发觉,原来鼓励一个人做某样事情,有时不需要语言。新奇的事物,也是一个很好的途径。或者,在这一切背后,是一种“自我实现预言”,一种隐而不显的“意愿”和“信念”的传递。


“谁能阻止得了少年武士赴死呢?他们听不到……”

2006年12月20日星期三

永远——这是我不轻易说出口的两个字。但对一些人,我却毫不吝啬地说了。这是一种判断,是一种无功利的、带有触动内心情感的美的信念。其实,很多人活在我心里,尽管清晰度时时不同。不对那些伤害我的人抱有敌意,只有歉意,不是一种伟大的情操,而是真正珍惜某人曾在我生命中留下那一小片的美好记忆*(就连伤害,也不失为一种美)。人的恶,只是为了生存,只是一种自保。只有当自己始终能够保持人性的美,并且不畏惧别人对自己的伤害时,或许,才能真正达到感化的效果。对孩子是这样,对朋友是这样,对家人也是这样。爱的力量,就是给灵魂一支强有力的预防针。

2006年12月17日星期日

挣脱对错,看重人生的“美”

人道主义背后没有信仰的人,或许很难成为世俗中的圣人。我想,我虽然很多时候会对自己内在的神圣性抱有很大期待,但总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无神”论者的局限性。在教导孩子方面,我想,《Brothers Karamazov》给我最大的启示是:不要以“好”或“坏”来评价别人,因为这是道德的正义(moral justice),而每个人都可能有不同的立场。重要的,是看到人的“美”。但是,这意味着什么?它如何与人道主义相结合?而且,更重要的,它如何帮助我们缓解人道主义的局限性?

2006年12月14日星期四

灵与肉

多少烦人事,在心头,但缺乏勇气开口。真心的呼唤,加深的,只是反抗枷锁的痛。找不到的平衡,不是世界的错。心的悸动,并非因为冬天那寒冷的风。

光芒万丈,抵消的并非黑暗。自由的国度,无尽头。可谁能告诉我,灵魂怎么摆脱纠缠着它不放的肉?奔向逃避的另一端,走上的,却是酗酒的不归路。

到白头,无奈的或许是心务成烟,独影戏醉翁!

2006年12月13日星期三

意志、信仰、理想、现实、教育、生存

上外国文学史,老师提到一个故事,说一个神父突然死了,大家都在议论死因。有个小女生记起,神父某日在举行宗教仪式时,手中的圣物拿不稳,差点掉下,后来总算稳住了。老师说,神父的悲剧在于,他必须天天面对人的罪恶,但却必须相信人的可救赎性,结论是,人自己难以承受神圣。

我们一般人,何尝不是如此?作为一名老师,我肩上也有“神圣的使命”,面对孩子时总会相信他们的善,坚持他们的可教育性和潜在的可升华性。可作为老师的我,我自身的问题,难道就解决了吗?其实,这反问之下有一个更本质的思想:希望有一套“理论”或原则来教育孩子。今天真的突然顿悟,自己终究是个“未完成”体。所以,我非但不该去企图把学生变成另一个我,更本质的是,我连自己是谁都终究无法理解,又该如何去做一个冠冕堂皇的“教育者”呢?哲学老师说得对,人总得在实践的过程中发觉自己,也在这个过程中去引导孩子发现自己。反对“先验理性”,试图从实践中找到问题的革命性因素,改变事情。问题是,该如何真正地去“实践”?说到底,这么多的思考,恐怕只是“生存的最初印象”,恐怕只是人生表面性的思索。没有大风大浪,何以测试船是否坚固?况且,如果连自己内心的矛盾与挣扎都没有勇气和持久的毅力去承担,面对突然来袭的危机,难道真能从不知何处奇迹般地出现一股抵抗本能懦弱的生存的力量?

教政治哲学的老师就是不一样,什么都是“历史性的角度”(注意:不是历史,是历史性,简单地说,即注重某一个时代背景来剖析问题)。就连“悖论”这样形而上的东西,都变成历史阶段的反映,真够“马克思”的了。不过他说的一个论点确实是我一直忽略的盲点:哲学中没有悖论。或者说,人就是悖论的存在体,一切只是人所处的时代的直接反映。所谓的“跨时代”,往往也是某一个时代需要用以往的观念、原则、概念罢了。突然,发现我原来是个柏拉图主义者,不断找寻“理式世界”,认为总有一些永恒性的原则在等待发掘。可事实是,人类是一个历来一样的品种,但从思想上,唯一固定的,或许终究是没有永恒性的存在。又是一个悖论。可我现在提出的这个悖论,难道也有时代的局限性?或许。总之,没有终点,人类也就只有不断痛苦。我说过,人最大的悖论,就在于他一直在他“是谁”的基础上,追求他“不是谁”,把不是变成是,又在是中寻求不是。难怪,佛祖会领悟出“空”来。虚无是一个终点,只有在那个时候,人才能对自己下判断。那么,虚无就是永恒吗?不是说成佛就解脱了吗?是,它是永恒。但,这不是人类的悖论了。因为,这已经和基督上帝一样,是神学范畴的问题了。所以,如果有人还告诉我,他是一个无神论者,我只能说,他一方面是实在地活着,另一方面质疑他的清醒。信仰和意志之间的关系,可能从这里也可以略见一二,可我已经很累了,下次再谈吧。

《伊利亚特》中的主人公,从家出发,终究回到家中。或许,有人说他是笨的,干嘛那么痛苦去绕一圈再回到起点?可人就是那么奇怪的:我们一生是不算displacement的,而喜欢看distance。毕竟,人生最根本的,难道不是过程吗?

2006年12月11日星期一

又是久违的雨天。“又是”和“久违”放在一起,很不协调,但人总是这样。当你习惯某样事物之后,就算只是短时间没看到它,却“如隔三秋”;而当它重新出现时,虽然有些厌倦,但同时又有一种“久违了”的亲切……

撑着伞在细雨中漫步,听着小时候很喜欢的一首电视主题曲《再见萤光蓝》,突然“记起”剧情、剧中澳大利亚的场景,以及年幼时那种对外界的憧憬。那是一种唯美,一种浪漫主义。初中三年级去澳洲时,也还能保持一种童真的情趣。现在长大了,却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大欢喜”了。迷迷茫茫中,一般只是听到“梧桐更兼细雨”,最多也是一种有节制的“模糊中的审美”。即使当音符在心头荡漾,手脚却也已经不知如何将心中的动感化为具体。或许,沉浸在成人的现实世界,自己已经无法自拔地改变了……有时,选择放逐自己,却隐约有一种罪孽感。情感不能用理性把握,但当情感竟然被“小欢小乐”和“大慈大悲”主宰时,我真会想:或许,做一个快乐主义者,也不是那么困难,那么不可能的吧?

2006年12月10日星期日

施虐与受虐

人确实是矛盾的动物。当认真是一种“常态”时,人类痛恨它不变的绝对真确性。于是,不认真成了一种心底反抗的表现。在不认真的表象后,人以施虐得到一种快感,而他却痛恨自己的“不道德”,于是便是内心的反省、自我的批判。这种受虐,旨在通过痛苦来得到心灵的平衡和秩序。但是,被迫正视自己,是理性和感性之间最可怕的斗争。结果是,痛苦没有得到释放,快乐没有出现,而感性超出了原先起主导作用的理性。于是,人又开始施虐,然后受虐,然后施虐……

2006年12月6日星期三

(1)
避开自己的盲点,也避开别人的──多好的人生哲学!

在现实生活里,只有感性而没有理性的爱,都有可能使“亲情、友情、爱情”成为我们人生的“盲点”。

既牵累自己,也连累别人。

倘若我们时时能以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审视自个儿的世界,出错的可能性便相应地减少;与此同时,假设我们能以一双明察秋毫的眼睛看别人的世界,不害人而防人,也许便能一生一世平平安安到白头。

(2)

一个人可以对社会不平等敢怒敢言,但在人性自身的问题上,有时却无法交出充满魄力的成绩单,终究以妥协来为自己找到压力的释放。说实在的,这又有什么不好呢?虽然,这或许也表明,当一种束缚着我们的力量,把我们牵连在内,我们或许因种种原因(如人性的弱、利益的考量、精神的负荷、超出意志所及的范围等)而不能永远站上风,但是,人总该为自己谋求快乐吧?

(3)

突然间发现了,人最大的悖论在于:他永远在试图成为他所不是的那个人,却不去做他是的那个人;但他所之为人的本质,也就在于追求他所还未达到的。

然后,对于外界和内在的束缚,突然间有了一种“顿觉”,但难以言表。反正,总觉得“人的自由在于能力和欲望的统一”这句话,有很深刻的含义。或许,当我尝试去思考很多外在于我的事情的时候,我已经背离了我自己,或者是我还没有那个能力去这么做。但是,话说回来,我连我自己是谁,自己到底相信什么都没有一个判断,像个优柔寡断的妇人(有些性别歧视),我又何尝谈得上背离不背离?可能,人最重要的,还是要先解决自己的内心。

信仰和意志,终究还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听说学生的侄女因病逝世,1岁不到,真是苦命。就连想为她祈祷,又记得大人是不能为这种夭折的孩子做太多的,所以,念了最基本的27次经,比一般的99次少很多。难怪,孩子总会化成鬼来报复。但话说回来,她连生活都还没经历,又从何而来的爱与恨?是进入冥界后的成长?周作人《鬼的生长》中,对这个问题提到两种不同的见解。总之,不论怎样,这些孩子总是可怜的。注定就连死后,还要给大人和其他的神性力量“镇压”。活着呢,则成为了具有苦恼的文明人。怪不得大家都说,人是最复杂,却也是最痛苦的存在。

(4)
是否曾经想过,有什么人或什么东西能让你为了他/她/它而放弃自己的生命?